天真烂漫的男孩正在熟悉的街道上玩耍,街上的人喊着他的名字,邻居大人们拿他们开善意的玩笑,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而美好。但是,一群暴徒的突然袭击,打破了这个街道原有的祥和平静······
《贝尔法斯特》是由肯尼斯布拉纳担任编剧和导演,根据自己童年记忆改编的情景剧,于2021年11月在英国上映,获得第94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及最佳原创剧本奖。
导演肯尼斯·布拉纳选择孩子的视角,讲述这个在北爱尔兰因信仰问题导致动乱的背景下发生的故事。通过孩子的视角,在观感上淡化了冲突的状况和激烈的情绪,展现了主人公巴迪眼里充满了快乐、童趣的贝尔斯法特。但那个北爱尔兰族群聚居地的外部,不同信仰的冲突、对立并非不存在,在父母的保护下,巴迪生活在虚幻的天堂当中,对此并无太多感知。但随着冲突的加剧,生命威胁直接冲击巴迪时,一向选择回避冲突,逃避现实,躲在自己营造的乌托邦里的巴迪一家,不最终不得不放在对虚幻美好的眷恋,被迫走向现实。
电影一开头,主人公巴迪打扮成罗宾汉模样,在街道中与伙伴嬉戏,大人们呼喊着“巴迪”的名字,传递让他回家吃饭的讯息。“罗宾汉”作为非现实的“虚构”之物,在这里象征了和谐之地贝尔法斯特的状态:这样的祥和只是存在于巴迪幻想中的天堂,暗示了将被动乱所戳破。街道上大人对巴迪的友善举动,也印证了后来母亲不愿离开贝尔法斯特的原因——“这里每个人都认识他们”,这个北爱尔兰族群聚居地,对于一辈子都生活在此的巴迪一家来说,就像一个乌托邦式的庇护所。
故事发生背景的北爱尔兰当时正处于北爱尔兰问题之中,关于北爱尔兰的归属问题如阴影笼罩着整个社会。北爱问题在北爱尔兰民族主义者(主要为罗马天主教徒)社区和联合主义者(主要是新教徒)社区的成员之间不断重复发生的激烈暴力冲突组成,从1969年开始持续了30年之久,最终根据《贝尔法斯特协定》北爱问题才得以终结。
电影当中还有一个情景——暴乱发生后,重重关卡围墙之内,街道上的人们依然在音乐和美酒之下载歌载舞,小孩们仍然疯狂地玩耍。冷冰冰的铁圈和栅栏与围墙之内人们的欢乐祥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住在这个街道的人们,在外界社会动荡不安、暴乱频发的状况之下,仍然选择努力维持自己心目中虚幻的美好世界。
随着影片的发展,成人世界的现实不断在幼小的主人公巴迪面前展开。
开篇巴迪嬉戏之时,刺耳的敲击声和轰鸣的火车声出现,事情突然开始转变。围绕着巴迪,导演运用了一个720度的旋转镜头,展示了巴迪的震惊,然后聚焦到混乱的攻击者身上,巴迪的张皇失措与混乱的街道,暗示了“天堂”的虚幻和与之相反的现实世界。这是巴迪的虚幻天堂第一次被动乱和暴力入侵,但是母亲将他拽到了家里的桌子底下,将他与外面的纷乱隔离。
在后面的许多有关父母冲突、祖父母交流病情的场景里,巴迪都处在“被隔离”的构图中,巴迪与这些情景之间,被设置了门框、栏杆之类的障碍。这些成人世界里充满现实意味的矛盾,都被希望保护天真的父母转移视线,淡化处理,也体现了巴迪一家对问题的犹豫和回避。此时的巴迪,正处在虚幻与现实之间,他的幻想世界正逐步被现实刺破。
这种幻灭在电影的后半部加速出现,从电视机只播放虚幻的电影,到播放国内新闻被母亲关掉电视,最后变成了对暴动的持续播放。
巴迪被“隔离”的构图随着祖父病情的加重而消失,现实与家庭的巨变,是巴迪被迫与幻想剥离,开始走向成长。当祖父对巴迪说:“我去一个你们去不了的地方”时,他在医院和祖父同框出现,以及祖父去世后巴迪被与其他所有人安置在一起。暗示着祖父的离世成为了打破巴迪虚幻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
使巴迪一家发生从逃避到最终选择直面现实这一转变的是,极端分子直接威胁到巴迪与母亲的生命,父亲依靠其高超的投球技术救下母子二人。当枪声近距离在耳边响起时,让巴迪一家明白到现实已经避无可避,他们不约而同地排除犹豫,坐上了前往英格兰的巴士。
在这次的暴动中,先前被儿童用来荡秋千的路灯,也成为了打破商店橱窗的武器,同样暗示着孩子终究要打破天真的认知,走进大人们身处的现实世界。
在结尾处,巴迪与暗恋的女同学在前半段意味着虚幻的“奔向月球”中拿奖,让他曾经“不着边际”的梦想落入现实。在离开贝尔法斯特之前,巴迪对女同学说“我会回来的”强调了破除虚幻想象,乐观直面现实之后,巴迪对未来仍然充满希望。
影片末尾展现彩色画面下当代贝尔法斯特的街景,展现了曾经人们对未来美好的想象已成现实,贝尔法斯特一扫黑白场景中的阴霾,逐渐成为了真正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