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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语言下的血脉文化|松太加

这是来自2007年拍摄《寻找智美更登》时候的剧照,该片在当年各大电影节都收获了不少的提名与奖项,其中制作团队包括了导演万玛才旦、监制田壮壮以及剧本指导王红卫老师,图片上青涩地蹲在车头前的那位藏族青年,他是万玛才旦摄制团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他的镜头语言与画面设计下,故事人物与藏地景色被描述得十分细腻且具有独特的民族氛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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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年,同时以摄影师与导演两个不同身份出现在电影圈的松太加,《老狗》与《太阳总在左边》以一天之差出现在影院屏幕上,《太阳总在左边》作为松太加的导演处女作,他和万玛才旦在影像中所表现出来的文化表达和情感意境并不一样,松太加不仅仅是以自身多年的摄影师和美术师角度出发,以一个个更加具有镜头美感的人物画面拼接起来,电影主题和方向更是从藏区民族传统血脉的家庭情怀上下笔,去描述每一个普通藏族家庭的日常生活故事。




同样是以讲述藏族传统文化为主的民族题材电影,松太加更愿意用一个更加贴近生活的角色出现,让观众以“藏民”的身份带入到故事内容,他希望能够从藏民与观众之间的文化融合其中,拼合而成一个极具个人色彩的藏地电影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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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救赎,必得先赎罪,然后救自己。”

《太阳总在左边》的出现契机充满了不一样的可能性,松导曾在线下映后交流会中提及到,很多去西藏朝圣的藏民因为太阳方向和高原紫外线太强等原因,左边脸常会出现烧伤,所以太阳总在左边;还有一番含义,人生中的苦难就像太阳一样,总会在那里,但只要换个方向,就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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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使用大量的主观拍摄,将人物的心理描述进行可视化,在视觉上使得男主角尼玛能够在极其自然的状态呈现出一种面对自己未来命运茫然若失的感觉。他依旧沉浸在误杀母亲的悲痛与自责中不停地行走于安多到拉萨的路上,坐车太快,没有足够让自己逃避的空间与时间,一个人走在一望无际的道路上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恕。




同样地,导演通过对长短镜头的把控对尼玛的神情通过画面反馈到观众上。以一个10秒的细部特写为例,错失害死自己母亲的尼玛在恐惧面前选择落荒而逃,迷茫的瞳孔不断放缩直到晕倒在事故旁的山头上,从唇缝中流露出来的无声气息在吹拂着细碎的砂砾,仿佛像无头苍蝇般把头埋进时间的漩涡中,直在镜头结束的最后一刻,太阳依旧高照,但尼玛的内心深处已经埋下了沉重且无法释怀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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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在故事的其他角色设计上更是对尼玛的救赎之路承担了很大部分的推进作用,无论是路上遇到的老者,还是在家等候他的家人,仿佛回家的路早已铺好,似乎一切都是经典公路电影的完美结构。但松太加在结局的安排上并没有交代太多故事主角外的人物情绪描述,反而最终觉悟与重拾信心的时刻都只有尼玛一个人,藏在内心多年的包袱也在片尾的一帧笑容后终于放下,他完成了对于母亲的赎罪,也完成了对自己的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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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大地上滞留下来的夜雨和青稞,摩托车与羊群在山丘与河流之间翻越,松太加在电影《河》的场景构成显得十分的写实与简朴,但却能够用细长的河流隔开了一个家庭、两种生命以及三代亲人,一切未曾解决的谎言与代沟都充斥在一个复杂的藏族家庭中。电影中大概有80%的镜头都聚焦在小女孩央金拉姆的身上,孩子身上带有的朴实与纯真在松太加的摄制画面上一一被展示出来,导演更愿意从央金的视觉出发,女孩在思想与行动上的不断成长也印证着三代人之间的紧张关系像冰河一样逐渐被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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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太加在处理家族内大人之间产生的亲情隔阂时,更多地从侧面角度去描绘了这种隐晦于内心却容易产生摩擦的家庭问题。影片中小羊羔的出现成为了央金心中解开迷惑的转折点,失去妈妈的小羊羔与央金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央金在担心母亲对自己的爱会被新婴儿的诞生而夺走,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属于自己的小熊,直到她遇到了小羊羔,从培养到分离直到死亡,在导演的角色定位上,央金在小羊羔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同样折射到央金母亲对她的养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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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喝酒,这酒一定要喝,
我们来喝酒,这酒喝干,
不能哟,不喝,
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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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来自电影同名《阿拉姜色》当地藏族民谣的歌词,人群围绕着火堆相互推攘,来村友人之间夹杂着美酒的甜香,似乎美好已经停留在酒碗边上。松太加并没有把原本阿拉姜色的本意以一种离奇和抑制人物情绪的形式出现在影片上,两次哼唱的巧妙加入使得俄玛一家的人物形象在不同时期的情感变化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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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与《阿拉姜色》之间,松太加导演能够在一些角色互动中让两部影片似乎得到了某些程度上的共识。比如在民族对待死亡的理解上,无论是《河》中仁增卓玛家庭的央金拉姆,还是《阿拉姜色》中的俄玛,在面对即将来临的分别与怅然若失的感觉时,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也会因为害怕失去而感到恐惧、悲伤。但终将还是成为临终者的他们在处理自己命运安排的时候体现出一种西藏大众观念中面对死亡的态度,“万物有灵、生死轮回”,这种被西方称为“死亡和新生的艺术”的佛教文化,在《阿拉姜色》的角色俄玛身上以一种十分自然的表现形式体现出来,松太加在对待“如何把藏族文化在电影上体现出来”的处理方式上,一直想摆脱文化符号化的约束与其直白的内容讲述,或许以一种更加贴近现实环境的生活角度,才能让观众更加容易地接受和理解藏族文化的独特性与包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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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藏地电影新浪潮的出现已经成为民族电影的先锋标志,一批优秀的藏族导演从万玛才旦到松太加,以及久美成列长片处女作《一个和四个》入围东京国际电影节,藏族电影的发展逐渐走向世界的不同方向,让世界听见属于藏区当地的人文情怀与特色故事。




松导的新作《旁观者》将从一个全新的环境重新出发,强大的演员班底和非藏元素剧本将会成为松太加本作的最大关注点,导演镜头语言下的血脉文化能否得到继承,十分值得我们去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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