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构图的对称性对人的视觉冲力非常大,不仅能够给人带来最直接、最极致的审美体验。而且经常用来表现对于空间的理解和看法,以及对于故事内核的意义传达。我们今天就要带着大家进入到几部电影中参加一场鉴赏对称美影像的视觉盛宴当中。
首先,要给大家介绍一部由意大利的保罗·索伦蒂诺导演的小众电影《youth》,中文名翻译叫《年轻气盛》,电影的拍摄地在四个国家:意大利、法国、瑞士、英国。索伦蒂诺用意大利式的幽默去讲影片的故事,用特有美学的运镜和对称的构图来掌握影片的风格,令其整部影片都凸显出作者电影的独特魅力。其中,对于整部电影中的对称画面会让你觉得视觉平衡到不能再平衡了,而我们要谈论的也是影片构图中的对称美感。在电影的一开始似乎就对度假酒店这个空间里的“人”定了一个平等的基调,这些画面的呈现都是平静且富有秩序感的,画面的上下或者左右都是非常对称,给人一种平和、安详之感。就比如,几名老人和年轻人在酒店的前台走动,我们不难发现,人们都是非常有节奏和秩序地走动,一来一往,这种成比例的对称感给人以视觉上的舒适感。再比如,人们拍成“一”字型在水中排开,左边六个人,右边六个人,给人一种强烈的秩序感以及人人平等的思想。
影片的人物们大都是社会中的名流,他们有艺术家、影星、音乐家、编剧等等。通过影片我们可以看到,每个人都饱受过生活的洗礼,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无数非凡的故事,一个与世隔绝的瑞士度假酒店把这群人聚集在一起,因为不同的目的他们来到此处,看起来一方面所有人都安定祥和,另一方面又都心事重重,无论如何他们都开始了一段被他人介入,同时也介入他人生活的时光。画面对于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阐释极具平衡感,人与人之间明明没有明显的分割线,却恰到好处的被物体的线条分割成对称的两部分,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整部影片通过弗雷德和米克两位耄耋老人在度假期间的经历,向我们展现了“youth”的主题。这种展示方式是通过这两位老人对待年轻人的不同态度,以及他们对待人生、信仰、名利、婚姻、性、爱等方面有异的看法而实现的。不过,影片对各项主题的展示并非按照以上罗列顺序依次进行的,因为它们之间时有交叉。仔细考察他们的行为,我们可以发现,不同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是造就他们不同性格命运的终极因素。
与之相对,在日本导演福泽克雄所拍摄的悬疑破案类型的东方电影《祈祷落幕时》中,讲述了一个女人在廉价公寓里被杀害,而租公寓的人都失去了踪影。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生的气息,住在里面似乎随时随地准备迎接死亡。案发现场找到了一本挂历,上面是按照月份写有东京十二座桥的名字。一位名叫加贺恭一郎的刑警顿时呆住:同样的东西也曾在他母亲的遗物中出现过。案情的调查由此徐徐展开。
在电影中有这样一幕,这是一处二元结构的对称场景,但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就是两个人站在导演浅居博美家中那面红色的墙壁前面的画面。加贺恭一郎和浅居博美一边提问,一边回答,虽然只是普通的问与答,但是在这两个演员的精彩演绎之下,不仅把人物的内心世界,复杂的情感,通过面部表情、肢体动作、神态语言等很好地传递了出来,而且向人们展示出一种悲壮的美。而且红色的背景,恰似热情似火,表现出浅居博美发自心底希望自己可以热烈的生活,希望能够在剧场演出成功的一个内心渴求。
而影片中的另外一处对称的场景,在电影快结束时候,也是真相即将水落石出之时,加贺恭一郎和浅居博美两个人站在屋子里,屋外是正在上映的舞台剧《异闻.曾根崎心中》,当最后剧终,慢慢落下帷幕的时候,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站立,一言不发,以中间为轴线,对立分开。而且在他们面前的那个玻璃上面,倒映着舞台上面舞台剧的画面,这种叠加的光影效果,也突显出了电影中的的悲壮之美。而画面中的前后景也是相互对应的,并且虚实相结合,给人一种独有的东方意境之美。我们可以看到,在加贺恭一郎和浅居博美两个人正中间是投映着演员表演时的镜像,两个人的联系和思绪都被某种东西缠绕在了一起。我们感受到两人似乎是处于两个世界,却似乎被什么相同的东西所吸引。
说到这里,我们就在以著名导演杨德昌的一部作品《一一》为例,来分析电影中构图的对称美感。这部电影的构图比例是非常对称的,尤其是在构建不同人物和角色之间的关系,以及人物的情感时,摄影师非常巧妙地用自然的“物”将人物之间或环境之间按比例分开,使画面显示的信息更加清晰,情感也非常明确。
比如在这张照片,男孩和女孩转身分开,门作为两人之间的自然隔断,我们可以知道这是离别的场景,而在这里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了女孩的面部表情和男孩的背影,这说明导演希望我们更关注女孩的情感变化,似乎有一种初恋的感觉,懵懵懂懂,不敢向别人开口诉说。
再比如在这个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到同样是两个人,虽然中间的门是开着的,但门外的车和打伞的人无形中又成了两个人之间的障碍,把两个人隔开了,构图非常对称,甚至这加深了一种视觉深度。从两个人的关系和情感的传递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与前一张照片的不同,在这张照片中,男孩的位置更偏向于角落,还背对着自己,这给人的感觉是男孩在刻意回避女孩,不让女孩找到自己。而女孩虽然找到了男孩,却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肯上前,两个人的关系在这里我们可以感觉到尴尬,似乎处于停滞状态。
这里的画面,我们可以看到父亲和初恋在一起交谈和争吵,画面中的三根石柱恰好将画面分为四格,父亲和初恋两个人站在最大一格的一侧,同时我们还可以注意到,在他们两人之间有一根较粗的石柱作为画面的支撑点,恰好将最大一格分为两部分,这样父亲和第一个恋人之间的空间就比较紧凑,但同时也比较容易突出两个人的情感张力。由此可见,电影构图的对称分割不仅呈现出图像视觉的美感,还可以表现出空间层次感、秩序感、人物之间的张力和情绪等让人们在其中体会到电影所赋予的更多的含义。因此,对称美感在电影构图中必不可少。正如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说过:“美的线形和其他一切美的形体都必须有对称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