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和人之间,可以说明白的话并不多”|陈翠梅陈翠梅曾经这样介绍自己: “5岁钉过一个小板凳, 8岁开车撞过一根柱子, 9岁办过一本儿童杂志, 12岁读完一整本科学百科全书, 15岁开过一个文学专栏, 21岁电脑动画学位毕业, 27岁拍过一部《爱情征服一切》, 38岁生了一个小孩, 41岁决定习武。” 这是她对于自己的“总结”,由一些日常细碎的,却又有趣发散的片段组成。 陈翠梅,马来西亚导演, 生于马来西亚关丹的小渔村。 在读中学时萌发了拍电影的念 头,后来大学毕业后开始从事 广告拍摄,但由于自我创作的 意愿驱使,陈翠梅在2005年放 下了原有的工作,与好友们一 起创立了大荒电影公司。 “荒” “荒”是陈翠梅最喜欢的中国字 是荒凉、荒芜 也是荒唐、荒谬 两者的纠缠交错 构成了辽阔的美意 陈翠梅在2005年拍摄的短片作品《南国以南》,片中只拍摄了吃饭这件小事, 却又表现出东南亚苍凉的悲情,就好似“荒”这个字一般。 ![]() “我们华人真歹命, 一块金换一包米。” 片中的奶奶感叹。长辈口中的故乡,老一辈心中的怅惘,成为华裔后代抽象的乡愁。陈翠梅用简单直率的长镜头表现这一切,保留住了生活的原貌,在青涩之中展示历史印记下的伤痕。 “小而美” 翠梅更喜欢“小而美”的短片 她开始了以短片为主的创作 她的短片,也如她的自我介绍一般 不选择宏大的、波澜壮阔的情节 而是通过日常细碎的片段 组成生活中产生的细腻感受和迷思。 《每一天每一天》由中年女性许多细小的生活瞬间组成,短片中没有介绍人物的前史,而是聚焦于日常生活中的言语与动作,轻盈地展现了卧室中的潮湿、压抑。 ![]() 《蘑菇兄弟们》讲述了几个男子在一场饭桌上的对话,他们炫耀着自己破坏的道德底线,展现对女性的低俗和轻蔑,猥琐、油腻、失意和无趣尽显在饭桌之上,却又表现出他们微妙的孤独。 ![]() 陈翠梅喜欢卢梭和马格里特的画风,喜欢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喜欢 1816 年那个无夏之年的景象。电影《无夏之年》便是这样产生的,讲述阿赞回到家乡和儿时好友及好友妻子前往海上的故事。影片中,月色、手电、渔火,在黑暗之中照亮一个星点,好似卢梭画中的寂寞与寂静,影片后段记忆的凌乱,又好似《百年孤独》中的断裂,粗糙与敏感,浪漫潮湿与干燥就这样被她杂陈在自己的短片之中。 ![]() “小而美”是陈翠梅的电影,也是她的生活。她这样阐述自己的生活态度:“我试图过的生活,很简单,不需要太多钱——到我老的时候,我要在一个美丽的海边住下来。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只有书架和书桌。屋子外面有一张桌子。下午有风的时候,坐着看海。如果你来,我们一起喝咖啡”,简单、恬静、但很美。 “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生活本身” 在陈翠梅“小而美”的生活中,电影,其实占很小的部分。 “我比较像是一个业余爱好者。 电影只是我生活的影子, 甚或是魍魉。 我一直都在做着很多与电影无关的事, 按照所花时间依次是 睡觉,看书,吃饭, 发呆,谈恋爱,运动。 后来有了小孩, 前面三年, 什么时间也没有了。” 电影,更像是她重塑自己,审视自己的工具和途径。在怀孕与生育之后,翠梅感到“失去了身体的主控权”,所以她选择通过电影,重新获得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她冲着生命,冲着体验,创作了《野蛮人入侵》,并且因为夺回自己身体的目的,她选择了由自己来亲自扮演这个“野蛮人的角色”。 ![]() 《野蛮人入侵》讲述了一名因生育淡出演艺圈的女演员李圆满,携自己学龄前的儿子来参加新电影的筹备。这个功夫题材的新电影的筹备过程中,李圆满开始了实打实的武打训练,为了“作戏”,实则“练功;李圆满的儿子突然被人劫持……陈翠梅运用了“戏中戏”,元电影的形式,对自己的生命经验“自指”,向电影与生活之间的关系发问,向真实的自我发问。最后电影也发出了疑问,对于什么是所谓的“文明社会”的追问,文明社会对个体的侵占与控制,是不是让人们成为了只是被各种社会身份定义下的躯壳,真实的自我又是如何。而片中的李圆满,现实中的陈翠梅,便是愿意去做文明社会之外的,“野蛮人”的那个角色。 “荒”或许是她对于环境的大感受,“小而美”是她细腻锐利的感受与期盼,对生活本身的关心,带来了她旺盛的自我表达和追问的勇气。三者结合起来捕捉到的生命,也许已经充满了构成电影的全部元素。无论是对于两性的探讨,还是对于爱情的呈现,抑或是对于理智与野蛮,生活与电影纠缠的表达,都在完成翠梅心中电影的这一通道的作用: “有人问我为什么拍电影。 我想:因为人和人之间,可以说明白的话并不多。” 上一篇浪潮,浪潮下一篇泥土,浪漫,魔幻,现实|贵州“地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