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则亏 | 留白的意蕴

留白，最初是中国绘画中的术语，意指少笔墨、淡色彩，追求一种空纳万境的审美感受。除了绘画，音乐中的“大音希声”，诗词中的“象外之象”，都属于留白。

留白是中国美学思想的一个重要观点，电影作为一门融合了文学、音乐、摄影、戏剧、美术、舞蹈、建筑等多元视听元素的综合体，是反映群体文化特点与审美情趣的载体。留白艺术在中国许多电影中都有体现，它在情节的铺设、画面的设计、配乐的设置上若加以恰当利用就能为影片带来“虚实相生”的美学境界。

叙事上的留白不仅体现在故事情节上，还体现在人物形象的刻画上。虽然叙事上的留白，例如电影的开放性结局，常常会让观众摸不着头脑，但其带来的效果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恰当的留白甚至会比直接画面的剪接更具有表现力。

故事情节上，导演往往故意模糊人物线索和人物行动，让观众在猜测人物动向的过程中，去感受人物的内心以及时代的影响。像李扬导演的《盲井》的结尾，拿着六万块的元凤鸣，望着天空中烟囱里冒出来的宋金明和唐朝阳尸体火化的黑烟，镜头就定格在这座烟囱的黑烟。这留给观众一个思考的空间和对人物的遗憾，到底元凤鸣会依旧善良单纯，还是也会成为恶人。

人物形象的刻画上，留白的运用也会带来丰富的意蕴效果。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老爷，整部影片没有给出一个正面镜头，不是远景就是在黑暗之下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不见其人的留白的方式更让他冷酷无情、变态冷漠的形象入木三分，深入人心。

除了叙事手段上，内核层面的留白，电影也会通过摄影进行技术上的留白。《霸王别姬》中蒋雯丽饰演的母亲将小豆子的手指切断的片段，省去了母亲如何把小豆子拖至案板处的直接表现，也省去了小豆子断指后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清脆的切割声后倒立的段小楼的瞬间摔倒的画面，通过剪辑将段小楼和程蝶衣的痛苦连接起，也将他们的情感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