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影像记录着世间百态,同时也建构着现代城市新的文化空间和社会关系。特定的城市意象能够从视觉层面给电影提供情感表达的依据,塑造人物的形象,完善故事逻辑,为电影的叙事表达锦上添花。重庆,这一个独具韵味的城市成为近几年电影取景的“香饽饽”,实际上,重庆依托其独特的地域文化早已在荧幕中出现。
依托其特殊的气候、自身鲜明的地域特征与城市景观、重庆方言与特色饮食,重庆在空间叙事上存在着多种可能性。
重庆地处山城,又属亚热带季风气候,使其常年雾气弥漫。雾,常常带给人一种神秘感。雾在烘托人物情绪,推动情节的发展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重庆一旦笼罩了雾气,就具备了其他城市所不具备的独特的空间情绪。例如在张一白导演的《秘岸》中,凡丽一家就住在雾气弥漫的江边。丈夫驾着出租车坠江“身亡”,在笼罩着雾气重庆街边,一家人的未来走向未知。雾的出现不仅给到画面增添朦胧的美感,而且使妻子凡丽、儿子小川内心复杂的情感具象化。
重庆的街道蜿蜒曲折、高低不平、复杂混乱宛若“迷宫”一般。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城市的繁华与脱节的旧居民区被压缩于此地。现代与传统,移植与本土交融碰撞。穿楼的轻轨、过江的缆车、超长的步道阶梯、复杂的立交桥使重庆被誉为“5D”城市。《少年的你》中陈念的家在老旧的筒子楼里,筒子楼就像一口深井,光明和希望都在楼的最高层,往上看,似乎遥不可及。楼中的一层层楼梯也带有一种禁锢的隐喻意味。
阴暗潮湿的环境与旁边灯红酒绿的繁华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北的家位于苏家坝桥下荒废的小木屋,如“老鼠”一般在阴沟下生活,他的世界没有阳光。这些都暗示了陈念和小北身处“底层世界”,给人一种救命的压抑感和窒息感。重庆方言,受码头文化的影响,日常对话也常常带有地方性歇后语与儿化音,同时还伴有较多的粗口和惯用语,使其不仅带有气势感和江湖气,而且还多了一种诙谐感。重庆方言在对骂中彰显了重庆儿女不拘小节、粗犷豪放的性格特质,也特别彰显了“烟火气”的重庆。“锤子个兄弟”“真臊皮”“瓜婆娘”等重庆方言在《火锅英雄》中频繁出现,体现了主人公粗犷的性格。影片中三人无疑凿开钱库,面对堆积如山的现金,许东说出“胆大骑龙骑虎,胆小骑个老母鸡”的方言歇后语,充分体现他们此时的矛盾心理。充满江湖气质的重庆方言与重庆的防空洞火锅无疑是自成一体的。在以前,防空洞是战争时为重庆人民提供庇护的场所,而今天,防空洞已然成为兼并商业价值与文化价值的场所。狭小逼仄的防空洞火锅店内,伴随的各种重庆方言,往往能够展现人物所处空间的内外格局。
《火锅英雄》中,不同性格的三位“老同学”每日在洞子火锅店里上演啼笑皆非的戏码,此地也是没有正式工作的他们的容身之地,善与恶的转变就在一瞬。
新世纪的重庆电影不再拘泥于建构单一的故事,而是吸收了更多不同的声音,紧跟时代,刷新了其在大众中的印象。
《刺杀小说家》立足于重庆,小说世界在重庆这个现实世界中来回转换,赋予了重庆“魔幻现实主义”的特征。乌托邦是一个理想的、遥远的、虚构的空间,而重庆,似乎真正被塑造为一个贴近真实生活却又别具风格的“异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