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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能辨我是雄雌?”反串,作为一个传统戏曲术语,原本是指跨行当出演的行为。比如梅兰芳演的是旦行,是男旦,虽然他男扮女,但并不算“反串”,如果他去演生角,一直演“虞姬”的演了“霸王”,这才叫反串。 梅兰芳 如今人们提到“反串”,基本想的都是男女演员们出演不同于自己性别的角色。语言是会随习惯变化的,不能说这样的词义变化是一种误用。 因此,我们就采用“反串”的现代意义,亦即性别上的反串,来对这种现象做些探讨。 反串是表演艺术中的奇特现象。男性与女性,在生理结构与精气神上都有较大差别,要扮演与自己性别不同的角色绝非易事,一个把握不住,就会弄巧成拙。 但也往往是反串形象,最容易博得头彩。华语电影里出现过不少深入人心的反串角色,这些经典的银幕形象,以其特有的魅力,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女性反串男性,似乎比男性反串女性效果要好得多。女性演男角色的话,一般都是演一些有着“白面书生”、“公子哥儿”气质的男性。 这类角色在形体气韵上,与女性相近,于是女演员就会比较容易驾驭角色,甚至会给角色塑造带来更加出其不意的效果。这也是“女扮男装”容易成功的原因。 林青霞为我们奉献了许多精彩的反串形象,人们对她印象最深的,同样也是那些形象。她长相比较大气,饰演男角色有天然的优势。 其中最经典的形象,莫过于她在《笑傲江湖2:东方不败》中饰演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林青霞 饰) 用今天的话来说,东方不败算是一个“跨性别者”。此人在原著小说中原是男身,后为练《葵花宝典》,引刀自宫,变成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 金庸笔下的东方不败,有着一种十分具有压迫感的、诡异耸人的气场。如果在现实中碰见这样的人,一般人估计腿都会被吓软。 小说《笑傲江湖》中,令狐冲一行为寻东方不败,转过一片繁花锦绣的园林,在香闺中看到东方不败时,他正在绣花。面对令狐冲一行四人,东方不败孤身一人丝毫不落下风。 金庸写东方不败,展现的是他为了武功和地位不择手段、泯灭人性,展现这样一个人是多么的可怕。但林青霞的东方教主却少了这样的色彩,东方不败在她更多的是邪魅,甚至多了几分可爱。 徐克版的《笑傲江湖》里对东方不败完成了再造,而林青霞正符合徐克对东方不败的塑造,她的英气,是饰演东方不败的好材料。 东方不败(林青霞 饰) 在《东邪西毒》里,林青霞也献上了令人惊叹的反串表演。她一人分饰慕容燕和慕容嫣,虽说是男女两角,但其实只是一个人的人格分裂。 慕容嫣(林青霞 饰) 在林青霞的处理下,慕容嫣的哀戚优柔,慕容燕的冲动凶狠,都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她以哪种形象出现,就完全承托出哪种形象的气质和性格。 慕容燕(林青霞 饰) 男性反串方面,经典的银幕形象不消说,自然是张国荣饰演的程蝶衣。 张国荣在《霸王别姬》里演的程蝶衣仍是男性,这里的反串是对于戏中戏的反串。程蝶衣是个“戏痴”,“不疯魔,不成活”,分不清戏里戏外,把自己当成了“真虞姬”。所以,对程蝶衣的饰演,同样需要演员运用“反串”思维。 程蝶衣(张国荣 饰) 程蝶衣虽非女性角色,但他已将自己认做“女娇娥”,所以才出落成名满京城的虞姬。张国荣把这种“认知障碍”演活了,他的身段、举止,无一不体现着阴柔的特质,在台上演出时,他的虞姬也风韵十足。 正由于男扮女装会有较大的反差,所以一般来说这最适合用来扮丑。为了营造夸张的喜剧效果,动用能把角色塑造得更大条的男演员,是很好的选择,比如我们的如花。 《九品芝麻官》如花 在柏拉图的《会饮篇》中,喜剧家阿里斯托芬有一个关于“阴阳人”的寓言。 阿里斯托芬说,从前人类都是球形的,有正反两面,凡是现在所有的器官,在以前都是成对翻倍的。而这种所谓的“球人”有三种,一种是全女性,一种是全男性,还有一种“阴阳人”是雌雄同体。 后来“阴阳人”逆反诸神,神为惩罚人类,就把人类全都切成两半,自此每个被分割开来的人,都想找回自己的另一半,从而回到完整的性格。 在阿里斯托芬看来,男女之间之所以会产生爱情,是因为从“阴阳人”分割出来的他们,想要找到原来的另一半。 阴阳人 他说:“全体人类都只有一条通往幸福之路,那就是实现爱情。”为什么要实现爱情呢?因为爱情能像上面说的那样,能使人变得“完整”,恢复到原来的性格。 抛开爱情这个因素,如果世间的人都是由“阴阳人”演化而来的话,那么我们毕生都需要找到自己完整的性格。通过反串,人们可以达到这样的状态。 男女之间有诸多的不同,但我们要看清我们作为人的完整的一面,就需要异性来作补充。通过异性,我们可以或多或少看见自己的局限,以及自己的可能。 至于我们有没有所谓完整的性格呢?这又是一个需要大家考虑的问题……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也只是对人的可能性的一种描述。 END. 编 / 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