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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故事,电影讲什么?什么样的电影才有“文学性”? 是那些改编自你中小学必读名著,或者非名著的出色文学作品的电影? 比如将4小时的影史经典《乱世佳人》? 《乱世佳人》 比如能让你切实感受到原著厚重分量的四大部苏联版《战争与和平》? 《战争与和平》 再比如姜文的改编自马识途《盗官记》的《让子弹飞》?大卫·芬奇的改编自同名小说的《搏击俱乐部》? 《让子弹飞》 《搏击俱乐部》 又或者是那些喜欢引用文学段落的电影? 比如《死亡诗社》? 《死亡诗社》 比如《超脱》? 《超脱》 比如毕赣的电影? 《地球最后的夜晚》 由于同为叙事艺术,电影与文学有许多共通之处。而电影之于文学,又是后起之秀。电影要学习如何叙事,就不得不向文学取经。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引发了人们对电影与文学关系的辩论。 “电影文学性”在我国的提出,与上世纪80年代的一场论争有关。 当时有老前辈张骏祥提出:“电影就是文学,用电影手段完成文学。”该论一出,便招来人们的热烈讨论。 张骏祥 按照这样的说法,电影似乎只是文学的一个附庸,电影不过是文学的另一种呈现方式,其真正的价值在于文学方面,而非电影本身。 假设一个舞台上正在上演《哈姆莱特》,如果在台下架设一台摄影机,那么摄影机拍出来的东西,能不能称之为电影呢?一个观众用手机把这出戏的全程录下来,拍出来的算不算电影? 《王子复仇记》 因此,针对张骏祥的论断,有人提出了反对的观点。 一些人认为,要求电影具备所谓的“文学性”,是不恰当的,“不可以脱离电影美学特性和电影特殊表现手段来谈论电影的本质”。 应当指出,张老前辈“用电影手段表现文学”的观点有些偏颇,没有完成对电影本体的认识。 虽然电影与文学同为叙事艺术,但二者所使用的媒介是不同的,而这种媒介形式对于一门艺术的定性来说,是不可忽视的。 文学是语言文字的艺术,而电影则是视听语言的艺术。电影能够成为独立艺术,就是体现在其视听语言的运用上。不同的艺术形式,所造就的艺术效果都会有所不同。 人言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具有“诗性”,而这种诗性非镜头不可营造。语言文字的局限便在于此,语言不能描写和形容一切,比起穷尽一切人类语言,一段影像反而更能传达情感。 比如塔可夫斯基《镜子》开头的场景,你看的时候会感觉到那真是一种言语形容不出的感受。 《镜子》 苍茫柔软的青绿色草原、灌木、针叶林,略带阴晦的天空使得这一切更加清冷,妇人习惯性地坐在篱笆上等候无期的归人。陌生男人前来问路,他走向草原时,一阵乍起的风沙沙掠过草面…… 或许里尔克的诗《秋日》能形容这种感受:“主啊,是时候了/夏天盛极一时/把你的阴影置于日晷上,让风吹过牧场……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 我笔力有限,不能写尽塔可夫斯基镜头的魅力。也许深爱大地的俄罗斯作家们能做到一二,但塔可夫斯基的影像,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举塔可夫斯基的例子,意在说明电影作为一门艺术的独特性,它不能简单地只表现文学。 前辈们之所以提出“电影文学性”的概念,是因为当时国内的电影形式主义之风盛行,沉迷于影像表达,而忽略了电影的叙事属性。 玩弄影像形式,而忽视基本的叙事,电影的就无法体现其最大的价值。 如果说电影有“文学性”,那么这种“文学性”更多的是一种类比,它要求电影要像文学一样有扎实而经得起推敲的叙事、鲜明的典型人物形象、深刻的主题思想等等。 这些东西不是文学的专属,电影需要做的是用视听语言,如镜头语言、蒙太奇等手法,来达到那样的美学追求。文学有它的文学形象,电影也有它创造的银幕形象。 应当理解,前辈们提出“电影文学性”虽然概念上含混,但他们的初衷是希望电影除了形式的追求外,更能有内容上的价值。 对于今天来说,“电影文学性”的说法同样具有相当的启示作用。 当爆米花大片充斥银幕,人们看完笑过就将其抛诸脑后,我们就需要思考电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当然希望看到更多叫好又叫座的电影登上银幕,当然,我们更希望多看到些能“站着把钱挣了”的电影。 END. 参考资料 张果《电影与文学关系再探》 编辑 / 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