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马来西亚的台湾导演 蔡明亮 不在乎别人看不懂他的电影,他对通过盗版观看他未上映电影的“影迷”非常愤怒。
曾有记者问他,一些地方由于各种限制,根本没有合法渠道观看到某些作者的电影作品,面对这样的情形,该如何解决?蔡明亮给出的答案是“等”。
相较于最近很火的“网盘导演”蒋能杰,线上免费发网盘链接只为让作品被看见的渴求,“卖票狂魔”蔡明亮似乎保持着一种另类的“高傲”。
他拉上御用主角李康生游走在街头、商场、车站和台湾各大院校。有时候遇到一家人出行的路人,家长会问这电影小孩子能看懂吗?
蔡明亮的回答也特别实诚:“连你们也不一定看得懂,那有什麽关系,不过是200元的电影,只要心态够柔软就能试着去了解电影。”
在乎电影被看见之前,
他更在乎的是让真正懂得电影的人欣赏这门艺术。
有人说,如果你能忍受电影开场二十分钟没有声音,二十分钟后又只有水滴的声音,那你就可以去看蔡明亮的电影了。
在电影中玩失语是蔡明亮电影的一大特色。
《天边一朵云》中”小康、湘琪相继缄默,除了一句“你还在卖手表啊?没有其他对白或台词。
这部被媒体冠以色情片的电影,以一种独特而充满话题性的角度切入,对人性灾难主题进行全面升级。他用色情录像极端的隐喻着这个逐渐城市化后的社会,一昧注重商业消费而忽略人性,人性逐渐消亡似乎是必然的走向。
西瓜 在《天边一朵云》中被赋予了特别的象征寓意。随着西瓜的破碎,配合小康挖西瓜动作假装高潮的夜樱李子逐渐呼吸困难,在意识迷糊的状态下依旧被工作人员架起继续拍摄交媾的镜头。
这也许是蔡明亮极欲表达的都市人的生存现状,他借电影的赤裸表达,无声揭露着这个利益第一的社会中人不被当“人”看待的现实。
慢慢的长镜头本就令人嗜睡,
没有台词加持更加剧了电影令人不明所以的程度。
1994年的《爱情万岁》里,没有台词的女主杨贵媚对着镜头哭了六分钟。不少影评人说这是蔡明亮在故意标新立异,而在他自己看来,他只是真实地记录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喜欢让城市自己说话。
《青少年哪吒》中不断冒出污水的厨房管道、脏乱如垃圾场的中华路工地、年久失修故障重重的阴森电梯、看似服务交友实际对人进行隔离化的电话交友中心、《爱情万岁》里空荡荡的高级待售楼盘……
这些因城市化推进而变了味的“怪胎”,是六零年代后台北逐渐发展的产物,在工业机械和金钱牢笼中丢了魂的人们,连做爱都无法做出爱与被爱的感觉。
虚实冲撞、跌破眼镜的视觉风格、挑战禁忌的争议话题、引人深思的批判内核……蔡明亮的电影可能不是那种一眼便能抓人眼球的存在,他定要你静静的坐在那儿,慢慢等,慢慢悟,慢慢走近电影的世界。
从小颠沛流离的蔡明亮是由外公外婆带大的,据说转学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不跟他说话。人群里的孤独反而为他提供了更多自由幻想的空间,阅读和电影亦丰富了他的精神世界。
与自己独处久了便会生出些不一样的感触,他用一部部影片展露着他的独特视角。那一帧帧化作美的标本的画面,是他孤独的灵魂培育出的令人窒息的冷峻花蕊。如他所说:“孤独可以得到解放。”
也许是年少时的独行,使他不喜欢拥怀人群。在面临电影无法上映的“威胁”下,他坚持着自己的电影艺术。
他的电影总在捕捉“当下”,有时候那些看似没有尽头的画面常让人想放弃观影,其实他已经在构图里完成了他的表达,也难怪卢浮宫收藏了他的电影作品《脸》。
蔡明亮的电影不属于大众,除了沉闷晦涩之外,很少有人能直观的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样的情绪;他的电影只有一个主角,从脸上写满青涩的青年小伙到爬满岁月磨痕的中年阿伯,至始至终你看到的都是李康生的脸。
上图 | 青少年哪吒, 1992 -下图 | 你的脸, 2018
谈不上演技的表演,沉郁且并不夺目,李康生同样也不属于那种讨好大众的类型。他们就这样奇妙的牵连,一个安静的导,一个安静的演,就算是看似商业的广告片,他们一结合也能赢得广告大奖。
不在乎电影是否让人看懂的导演,不长在讨好观众视觉审美点上的主角,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拥怀大众的组合。或许他们在乎的只是在一起拍片的感觉。
那种纯粹的对电影艺术的追求。
☞ 参考来源 :
不散《谁敢侵权蔡明亮?》
虹膜《蔡明亮又一次亲手撕盗版,你更应关注的是一个艺术电影导演的抗争史》电影杂志 MOVIE《蔡明亮的电影,本就属于美术馆》文案与美术《蔡明亮拍了一支99%的人都看不完的广告片,却拿了亚太广告节的大奖。》腾讯文化|李旭光 李岩《情色导演蔡明亮:我的电影从不“贩卖同志”》新星出版社《蔡明亮:我从来不害怕有人看不懂我的电影》南都周刊《蔡明亮:看我的电影睡着就睡着了,有什么不好?》当代电影杂志《<当代电影>|反叛与突破:蔡明亮电影的艺术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