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过去了一半》其实是阿根廷诗人卢贡内斯的一首诗,后来民谣歌手钟立风又把这首诗写成了歌,所表达的思想感情都是感叹时间的流逝。而这部由张大磊导演创作的短片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而影片的英文名《Day is Gone》则是来自于导演喜欢的民谣歌手Nick Drake的一首歌名,时日将尽,伤感的情绪更直接,是中文名情绪的补充。
第71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短片竞赛评审团大奖银熊奖颁奖词写道“一次家庭探望,和缓带出一对祖孙充满情意的告别。影片调度高超,细密编织的家庭互动与演员的精湛表演,自然且不张扬地引导观众浸入角色生命里的至真时刻。张大磊以丰富的电影语言,在《下午过去了一半》中,绘制了一幅细腻隽永的家庭肖像,溢出了短片形式的有限情感容量”。
该片虽然只有短短的24分钟,但却在有限的时间内将东方夏日的日常生活状态表达得淋漓尽致。在普遍的外国观众看来,中国元素离不开“龙”、“红色”、“功夫”等,而张大磊导演则另辟蹊径,正如他所说的“一天中的任何一个小时,任何地点,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情节的题材”。作为金马奖最佳剧情长片《八月》的番外篇,《下午过去了一半》继续表现东方家庭日常生活的主题,讲述的是主人公小雷在结束暑假到俄罗斯学习前,跟着父母一起探望姥爷,并度过一个平淡夏日午后时光的故事。影片没有强烈的矛盾冲突和情绪变化,也没有绚烂的视觉奇观,而是在静静地记录一个普通夏日的琐碎日常。
短片通过人物的对话、家里的摆设、音乐等隐秘的电影符号来营造强烈的时代感。在去姥爷家的路上长辈们回忆的“苏联货”、用铁盆来冰镇西瓜、门前的珠链子、绿叶电风扇、收音机里播放着《众人划桨开大船》和《重归锡尼河》、光影、姥爷与小雷最后用俄语互相道别……引起不少特定时代的人群的美好回忆,以此激发一些观众共鸣。
影片中大多数的镜头为固定镜头,也有些许缓慢的运镜,在这些镜头的衬托下,把东方夏日的氛围感表现的淋漓尽致,也让西方观众感受到了东方家庭的相处方式。天空、绿叶、相册、水倒映出的光影等空镜、片中每位人物午后打盹、车上人物的单独固镜等,让整部影片的节奏趋于平缓。导演认为情感大于细节,因为情感激发了他有很多确定或不确定的往日细节会在脑子里出现,“慢”更多看到的是空间和空镜,人物不是最重要的。
而画面构图上,值得一提的是片中的框架式构图,在片中吃午饭的场景时,这是片中第一次所有人物同框的时候,为段落镜头和人物的内心情绪定下了基调,画面也更具有层次感,表达出东方家庭之间含蓄的情感展现而产生了些许的隔阂。
短片中有一段是姥爷让小雷播放自己最近拍的片子给他看,这条“片中片”是由摄影指导松野想出来的。播放的片子里,车在来回来去,具有真实生活的荒诞感,就像一个人在路边来回摇头,机械的生活。导演在采访中提及,当他们把这条“片中片”放在短片中时,发现与整个故事、每个人的状态联系起来,不谋而合,那种荒诞其实也来自于影片中的时代感。
短片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质朴的真实生活,导演也没有刻意煽动观众的情绪,只是在日常的琐碎细节中表达出时间的流逝,孩子终将长大离家,长辈终将渐渐老去。东方家庭的情绪表达总是含蓄的,不声不响的。张大磊导演富有诗意的电影语言,让我们再一次感受到了对东方情怀、东方美学的理解。
资料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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