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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梦乡》“国民英雄”在逃亡用一句话可以概括为“目的不明确的集体赴死的武士。”(周志柏 《试论日本电影的英雄文化》) 由于二战的战败历史及神道教武士道精神影响,日式的英雄和中式刻板印象中“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拯救者”形象不尽相同,也不与西方强大到能与国家机器抗衡的“孤胆英雄”相似,日式英雄在其性格体现中少了许多张扬的意味,多了“小人物”的特征与“目的不明”的暧昧性。 而故事背景之中,创作者用“象征着国家机器最高掌权人的首相被轻易炸死” “整容换脸”“偶遇通缉犯”等等意象向观众挑明这是一个“架空”的背景,使得观众与故事之间的距离甚远。其次,将英雄打入尘埃,隐身于人群(帮助他逃亡的一众人等)之中,并且将英雄的抗争意识融入到对于莫须有罪名的反抗,这钝化了其本身具有的尖锐特性,也符合日本道耻文化中集团主义的内部和谐文化。 以此塑造出的“虚幻英雄”,多了许多厚重的“钝感”,与大众刻板印象中领导者、正义使者凌厉的形象相去甚远,更像万千普通人的化身。 在道耻文化与物哀审美的影响下,日本人相信悲与美相生相依。“逃亡”这一带有悲剧色彩的故事与英雄美好的人格相遇,更能碰撞出一种遗憾的消亡之美。在本片中,双方力量的悬殊在一开始便暗示了逃亡有去无回,品德高尚的国民英雄在无形的推手下跌落为替罪的羔羊,并于结局真正的社会性死亡,永远只能苟活于另一副皮囊之下。 勇者之死,这在奉死亡为极端物哀的日本,是最凄美的结局,武士道的赴死文化,也在逃亡中得以体现。其次,这种悲剧也体现在对困境的被动反抗之中。本片中,没有出现中西方英雄主义题材熟知的“一雪前耻”与“正义制裁”,也少有积极进取甚至反转命运的时刻,更多的是因环境变化而被迫前行。 传统英雄电影常常会更喜欢以非限制性叙事进行论述,这种叙事风格下的观众为全知视角,能清晰地看到正邪对立。但在本片之中,创作者并未将事件的前因后果平铺直叙,我们与主人公一样不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一场栽赃,不知道其动机如何,也不知道其与主人公的利害关系,甚至连主人公的正邪属性都没有盖棺定论。 这点还能在片中的配角“切男”和警察身上得以体现,对于“国家”和“社会”来说,切男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但对于雅春和观众来说,他却是一个正面人物;而传统意义中的正面形象警察在故事中却更像邪恶的反派。他们也在“逃”,但与主角真正意义上的逃亡不同,他们是正邪属性与传统刻板印象的脱离。 在笔者看来,这或许是一种对英雄的反思,他们所信奉的英雄本质上是残虐的入侵者,是否脱离了一个特定的视角,英雄便不复存在。 英雄是推动社会进步发展的实体。(李欣 《试论日本影片“追捕”中的英雄主义》)而日式的英雄,或许就是在特殊的历史背景、道耻文化和武士道精神之下,兼顾推动社会进步与振奋民众精神的特有产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