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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西藏,所谓信仰,所谓净土,所谓天堂(中)

文 / 陈喆


(中)


在上一篇中,由于西藏这个特殊的文本环境,我们做了一个很长的铺垫铺垫。


在本篇中,我们终于要谈人物了。从气质上来说,《撞死了一只羊》是一部很“男人”的电影,主要人物我认为有四个:司机金巴,报仇旅人,康巴茶馆老板娘,和司机金巴的老相好。


男性角色为核心,女性角色为辅助。整个电影的男性气息很重,但这主要是因为故事集中在金巴和旅人的内心变化上。


影片开头,司机金巴开着车,放起了一盘磁带,《我的太阳》。他带着墨镜,穿着夹克和皮裤,脖子上的天珠项链显得突兀异常。边开车边用洋酒瓶喝酒,撞死了羊以后抽卷烟沉思。司机金巴带着外部文化的符号,他与环境有着至少在表象层面的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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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遇到了头戴英雄结,穿着西藏服饰,银刀横于腰间的旅人。两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同。


构图上镜头面对他们,两个人分属屏幕左右各一侧的尽头。直到金巴问起旅人姓名,旅人答曰:金巴。


揭示影片主旨的镜头在这里出现了,镜头切入,空间得到放大,两个金巴更加极限的移向屏幕左右,都只剩下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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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现出两个意思:一是两个男人都有生命中的缺失,司机金巴失去妻子,作为父亲无法陪在女儿身边,杀手金巴作为儿子,丧父,大仇未报;二是两个半身,既是“两个”,也可以组成一个。


镜头内,两个男人背后,死羊的身躯夹在两个男人之间,代表着业障和罪恶。已经杀生的司机,和将要血刃报仇的旅人,如镜像的双子一般,相同又相反。


当镜头在两个人之间切换时,也不遵循空间一致的原则,拍左边的金巴时,把他的脸放在构图右边;拍右边的金巴,把其放在镜头左边,撕裂的空间,让二人的关系进一步复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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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金巴对另一个半身的态度持续变化。从一开始觉得两人相遇邪门,到知道名字同来自活佛且同名后的动摇,到后来对半身的担心,到最后的理解和和谐。


整个变化过程带有宗教色彩的基调,这来自西藏文化的根系。缘分在这里起着关键的作用。同时,电影又将这份宗教气息升级到甚至有些玄幻的程度。


有趣的是,这个过程非但没有加强两人间缘分的宗教属性,反而弱化了它,以至于疏离了司机金巴和宗教的关系。


剪辑上,当司机金巴找到杀手金巴到过的茶馆时,他看向窗外时,接入的镜头是杀手金巴看到的镜像。而当老板娘回忆起杀手金巴来时的情景,整个环境内人物的对白都于司机金巴自己经历的相同。


配上回忆片段的黑白配色与幻觉形式的特效,两个人之间被架起一种超自然的紧密联系。杀手金巴和司机金巴的经历在影片的末尾经过剪辑无缝的连接在一起,逐渐深化了司机金巴对杀手金巴的融合。


尤其是末尾,司机金巴在梦里化身杀手,替旅人金巴达成了目的。这个梦境镜头色调非常暖,与结尾金巴独自踏上道路回归冷色调明显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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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半身似乎在此刻合二为一。但是一山不容二虎,这个关于有血性的西藏男人的故事,也注定不会有两个主角。


在下一篇里,我们会通过司机巴金这个角色,了解万玛才旦关于充满苦难和孤独的生命的思考。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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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喆

俄亥俄大学 电影研究硕士 

纽约州立大学水牛城分校 电影研究学士 

影像后宫国际影视中心签约讲师

参与过俄亥俄大学雅典电影节、纽约电影节地平线计划 布鲁克林电影节

中国电影资料馆微信公众号幕味儿发表过10篇影评




编辑 / 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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